《不是谣言》C6/互相暗恋
文/榛子
自从早读那件事后，朴灿烈明显感觉到，边伯贤在躲着自己。
倒也不是说他对边伯贤的脾性有多熟悉，只是，他刚在楼梯转角露个脸，下一秒，边伯贤整个人都没影儿了，这不是躲着还能是玩隐身术么？
一整个早上，朴灿烈总是频繁向右后方转，飘忽着眼神实际都是定在一个人身上，奈何对方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坐在后面的那人头一回见朴灿烈这么多动，于是趁着老师板书的片刻，用笔头戳了戳他的背脊，问道，“你昨晚落枕了？”
像是被偷窥到心里那一小点秘密，在指间飞转的笔突然摔到了地上，细微的声响掩盖在女魔头的小蜜蜂下，朴灿烈压着嗓子回了声“不是”，继而俯下身去捡笔。起身时用余光看了下边伯贤，却发现那人似乎也在看着自己。
年少时的心思总是掩藏着别人看不懂的几分欣喜，就像方才朴灿烈看见了边伯贤朝自己看了一眼，接下来整节课便没再做头部运动。
*
南方的秋季虽携着凉意，但阳光的毒辣并不比夏天要少。今天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边伯贤却恰好在上课前五分钟被学生会那边的人拖住，导致他穿过隧道跑到新运动场报道时已经足足晚了十分钟。
教他们班体育的是个老头，老头骨子硬脾气也犟，只要迟到了不论什么理由都必须領罚，很多时候班上的人都在猜老头什么时候退休好让他们上体育课别总提心吊胆的。
边伯贤一向是不参与这种无聊的讨论，只是……
他今天也不自觉地当着老头的面在心里念叨了几句。
话虽这样说，边伯贤还是顺着老师的意一个人去器材室搬体育器具。器材室的位置有些偏，这时正上着课也没有其他人，但即使后面那人的步子再轻，边伯贤还是感受得到那人一言不发地跟着自己。
两人的步调像是故意闹着玩，调子错开却不显得突兀，反倒成了接连的默契。这片树林长的茂密，绿油油的枝条儿纵横交错编成一片网，阳光穿过丝丝缝隙映在水泥地上，碎成一片光阴。左脚踏上那片光，边伯贤兀的止住了脚步，他很想开口和朴灿烈说声谢谢，却止于唇边，没有下文。
说来他也很是矛盾，明明心里害怕对方会不喜欢听见那些传言，害怕朴灿烈对他心生反感，却又暗自有些雀跃，似乎想在这虚无缥缈的关系中找到几分把握。边伯贤往前迈了几步，停在了器械室门前。
屋内厚重的铁器味涌了出来，边伯贤皱了皱眉，却仍进去翻找出几个跨栏，还有老头指定要的三个铅球。
等到边伯贤抱着三个铅球打算拎起方才放在一旁的跨栏出去时，一转身便看见朴灿烈拎着跨栏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他。边伯贤定在原地低着头，像是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两秒，他最终还是选择扯出个借口，“我还要拿点器材，你先回去吧。”
“那我可以等你。”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将边伯贤打的措手不及，他站在那块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没挪步，闻着外头树上的鸟叫声，终是开口戳破了这个平静的假象，“朴灿烈，我们还是别走这么近了。”
明明是十几个字，边伯贤却感觉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了出来，足以亲手扯断自己过往的那些日夜思绪。
这不是单单为了谣言。边伯贤想。
他不能继续陷在那个漩涡里了。
“为什么？”朴灿烈放下那几个架子，盯着眼前的人儿，“我们两个一起出去这很奇怪吗？”
“不奇怪，”边伯贤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但我不想再和你传谣言。”
他看见朴灿烈脸色的变化，感觉到心腔里头的那一阵酸涩。
“所以，我们暂时……”
话没说完，朴灿烈看了他一眼，撒手将架子放在一旁转身就走了。
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
边伯贤将架子挂在肩上，抱着三个铅球慢慢往操场走。他感觉心里有些闷，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思绪飘忽不定，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本该在那晚说的话就在刚才说完了。
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他却硬要拖了这么久，边伯贤嘲笑自己的拖拉，却又觉得自己说的太早。
水泥路面的小碎石总是冒出来，边伯贤抱着这么些器材，心里头思绪繁杂，稍不注意，便崴了脚踝。边伯贤吸了口气，看了一眼没什么大碍的右脚，还是认命地将器材搬去了操场。
偌大的操场不像方才那条路有树丛可以遮挡阳光，他眯着眼将器材放下，趁老头稍不注意就溜回了队列。
今节课练习变速跑和跨栏，边伯贤不由得在心里说了声倒霉，却还是没出列说自己刚才崴脚的事。毕竟就这么一崴，也没多大点事儿。
都说高中的体育课能瞎糊弄，但他们不是。除了一年一度的国标考核，平时的体育专项也是要考试评分的。边伯贤听着老头中气十足的哨声，心里也管不上其他，撒腿就跟着集体一起开跑。
脚踝传来细细密密的疼让他不由得放缓了步子，凭着不快不慢的速度，边伯贤勉勉强强也撑完了整节体育课。趁着课间那十分钟，边伯贤溜去了校医室，打算处理一下脚踝。
但他没想到的是，方才还好好的右脚，再次一看便肿了一些。校医捏着他的脚踝，看了一看，语气不算好的说，“你肿了多久？”
“刚刚没肿。”边伯贤补了一句，“上完体育课就肿了。”
果不其然，这位传说中牙尖嘴利的校医瞪了他一眼，转而一边起身去拿药，一边冲他说，“你这么大个人还不知道疼是吗？”
“崴脚了你还敢跑圈啊？”
“你怎么不再耍个杂技呢？”
边伯贤摸了摸鼻尖，却不好意思说话。
虽说崴了脚，但边伯贤也不至于要拄个拐杖，毕竟他也没像校医说的那样去耍杂技。只是平日走路快的带风的他突然有些不习惯，一步步慢慢走回教室还有一小段路却打了上课铃。
抬头恰好看见朴灿烈从走廊末端走出来，边伯贤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没有出声。他看着朴灿烈若无其事地走进教室，心里的云雾又一次聚拢在一起。
朴灿烈是看得见他的吧。边伯贤心想。
明明他做到了拉开两人的距离，怎么就……
不开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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